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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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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实在好笑,叫程望江梳头发的动作一滞,仿佛遇上了一团打结的头发。随即,他问云郊:“那么,郊郊,我们要不要养一条狗?”

程望江不过是随口一问,云郊却当了真,眼睛亮闪闪地问程望江:“真的吗?”

云郊一直想养小狗。小狗舔舐手心的感觉温暖而湿润,那是他珍藏的一段遥远弥久的记忆。只是这记忆来得很突兀,前因与下文,他记不起来,宛如黑暗中骤然出现的一段明路。或许是云姝养了小狗,拿来给他见过几眼吧。现在他也要有自己的小狗了,他想写信告诉云姝。

但很快,云郊又叹气道:“唉,还是不要了,我没有养过小狗,照料不好它的。”

“狗哪里有什么照顾不来的?”程望江继续梳着云郊的头发,梳好一边,另一边还乱散散地翘着,“随随便便几粒饭渣子就能喂饱了,就像郊郊你一样。”

听程望江这么说,好像养小狗真的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儿。养了,还能看家护院——但程家需要么?小狗的吃食解决了,住所又犯了难。

如果程见山不赞同呢?

想到程见山,云郊便觉得浑身不自在。与程望江像以前一样亲昵,无异于对程见山的背叛。程见山已经那么辛苦了,要是再听到些并非子虚乌有的传闻,譬如新娘子和自己弟弟有染,多少夜色又要落到他的眼眶?刚刚被程望江抱着过来时,会不会已经被别人看到了?程望江房间的窗户,有没有关上?

云郊在这胡思乱想之际,程望江已经给他梳好了头发。

程望江喜欢云郊将头发散下来的模样,细碎的发垂落在眼前,虽遮挡了视线,将世界分割成碎镜子中互相反射的景象,却会让云郊显得更加懵懂无辜。云郊并不需要将眼前的一切看得多么清楚多么远,一只笼里的鸟,何需为了生计发愁,它该想的只是要如何讨主人欢心。

这下,程望江又想同云郊养一只画眉了,他的房间大得足够养下这些东西,云郊也没见识得足够对每一样东西惊叹连连。

但云郊不知他的心意,想要逃走。他双手伸直了抵上程望江的胸口,身体向后仰,背却给琴沿撞了一下,疼痛像道迅速撕裂的深渊,很快便蔓延到了整个后背。

“我该走了!”云郊的声音因为疼痛而骤然提高,怕给他人听到,他的话又成了低低的哀求,“程望江,我要走了,你的房间我已经看过了。”

云郊这话说得并不准确,因为他能看到的不过房间的一角,其中最显眼的便是房间的门。门是程望江不知道在哪个拍卖会上拍到的,朝外的一面刻满了繁复的花纹。木匠的想法太盛太满,左右两扇门的花纹丝毫不相同,各式各样的祥云在一扇门上多得成了不详之兆,另一扇门则藤蔓丛生,丝毫不见祥云的踪迹。

云郊无意欣赏,他只知道程望江根本没关门。

“我哥不会回来得那么早。他不是被姓陆的叫走了么?郊郊,你知道那男的是谁么?”

云郊同样没兴味知道,他的不自在成了害怕,仿佛一切已经东窗事发,程见山面上无光,正在急匆匆地赶回来。

他继续扭着自己的手臂,同时低声重复那句毫无用处的“我要走了”。他没有遂愿,人依旧被禁锢在程望江和黑棺材中间。

微弱无力的反抗叫程望江嗤笑一声,他仅用了单手便轻松地钳住云郊的双手,抵在那瘦弱干瘪的胸口后,顺势又将云郊折向钢琴。深渊更广而更加无底了。

程望江不理会云郊吃痛得皱起的眉毛,继续道:“昨夜你在窗台上看到的那军官,就是他,陆家荣,管我们这一片的。叫我哥过去,无非就是……喝茶聊天,没什么要紧事,不到十点不会放我哥走。所以,郊郊你尽管放心好了,你就是陪我到深夜,都没有关系。”

“唔,不是,我只是,不该继续和你待着了,从今往后都不该……小狗,也不要养了。”云郊知道这话要叫程望江生气的,但是他一定要说。昨夜了结不了的事,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结束了。他想,倘若自己是个物什,那程望江玩了几个月,也该给程见山了,哪怕他更想和程望江待在一起,哪怕他只不过是对云姝拙劣的仿制。

“为什么,还是因为我哥?就因为你嫁给他了?郊郊,我哥他有什么好的?比我好么?”

出乎云郊的意料,程望江的声音是平静的,像无风的屋外。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阴了,或许又要下雨。四月天见过太多悲伤的事,总是要流泪——这地方其实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,所以一年四季都在流泪。

程望江本打算再问云郊一个很简单的问题:既然我哥喜欢云姝,娶了云姝,又怎么会认不出你和她的不一样?

但话到嘴边,他还是啧了一声,忍住不表。他和他哥都知道新娘是云郊,唯独云郊自己不知道,甚至还小心翼翼地为抛弃他的父亲和妹妹圆谎。

至于背后的原因,程望江的推测很简单。他哥被拐走的那十几年,大概是和云郊发生了什么。或许他哥是要感谢云郊,又或许是意图报复,随便哪一样,总之他哥靠明媒正娶的法子将云郊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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