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七 颓然(8 / 9)
惊秋不同往常的态度,让谢欢鸾不悦,从那滚热的手中抽离,耐着性子问:“你这是何意?”
“朕既坐了这龙椅,自然是要守住谢家的江山。”
床边跪坐的人一脸悲戚,颤抖着唇角,道:“可,若有一天您守不住呢?”
意想不到的反问,倒叫皇帝怔住。
他一时语塞,虽还有伤在身,但周身的气度却在顷刻间铺开在房间,居高临下的审视,冷声道:“惊秋,你太放肆了。”
“是,奴才知错!”恭恭敬敬地磕头,惊秋伏在床前,闷声回答皇帝最开始的问题。
“祭典那日上的香被人掉包,换成了让人产生幻象的迷香,陛下您一片孝心反而被歹人利用,中毒最深,将那重伤您的刺客认成了贺提督……”
“什么?!”谢欢鸾猛地坐直身体,怒气上涌,旁的人不知,他自己难道会忘?那道伤口明明是为了嫁祸贺澜故意捅的,怎的……
“一派胡言!朕难道不知……”却又在瞬间像被兜头浇了盆冷水一般寒彻骨——
他说不出真相!
“这是……鞠青给的结果?”病态的唇角又更苍白了几分,一向坚强的帝王声音里也带了几分颤抖。
鞠青是他在太后给的那份名单里挑中的人,秘密接触过后,他认为确实是个可靠的盟友,可如今这样的局面,几乎算是一败涂地。
“是大理寺。”
不对,祭典现场的人和物都是他亲自过目挑选的,必定不会有问题,那么迷香之说,若无证据,大理寺怎可虚空断案?且行刺皇帝是诛九族的大罪,贺澜就这么轻易的逃脱,未免有些太过离谱了些。
“人证物证皆在,还请陛下过目。”
宗擎跪在堂前,整个金銮殿静的如同无人。
皇帝刚醒就坚持带伤上朝,满朝文武都瞧见那龙椅上的人,眼神阴鸷面容偏激,似是受了大刺激。
想想也是,本是好心给生母办的祭祀典礼,却突遭行刺,这事情,若是往玄乎上说,恐怕是不吉利之兆。
又联系到之前太后因为皇帝执意要为生母抬身份,二人闹的满城皆知,这里头的弯弯绕,嘴上不说,众人心里多少也有些猜疑。
谢欢鸾的目光和贺澜碰撞,那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实在令人生厌,索性收回目光,昂着下巴,用眼角蔑斜着跪在堂前的宗擎问道:“被刺杀的是朕,难道连朕都分不清刺客是谁了么?”
这话说的不留情面,帝王遇刺的事早就在京城疯传,谁都知道当时在祠堂里屋,只有皇帝和贺澜两人,刺客是谁,自是不必说。
但贺澜今日仍能云淡风轻地站在朝堂上,皇帝也好奇,他究竟有什么后招。
“传人证!”宗擎直起上身,侧头对外面的人下令,不一会儿,就有侍卫带着几个人走上殿堂。
“徐太医?怎么是你?”那人证一行将近数十人,定睛看去,除了几个脸生的,竟都是曾经自己亲手挑选过的人!
更有甚者,连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的徐太医,也赫然立在其中!
巨大的震惊笼罩在皇帝头上,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,接踵而至的,还有如同无底洞一般的后怕。
“启禀陛下,太医院众太医已为您诊断,当日祠堂内所焚的线香皆被人调换,此香具有致幻、躁怒等作用,陛下当日中毒颇深,因而错把去救您的贺提督当成了行刺者。”
宗擎的声音没什么起伏,似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。
“呵!”高座在正大光明牌匾下的帝王脸色病态又苍白,他慢慢斜靠在椅背上,一手支着头,从鼻腔里哼笑一声,森然问道:“徐太医,你是如此诊断的?”
“回陛下,兹事体大,微臣与太医院所有院使院判皆单独诊断过,陛下所中奇毒,乃是西域少见的因陀罗花毒,轻则产生幻觉情绪过激,重则性情大变、面目全非!此毒出现在京城实属蹊跷,还望陛下彻查。”
徐太医的一番话瞬间引起朝臣的热议,西域的东西出现在中原,还是向来戒备森然的皇宫,这背后的阴谋,定然不简单!
“当日参与过祭典的下人,微臣也都一一排查过,掉包线香的是半月前派去启祥宫负责采买的宫人。”宗擎接过话继续诉说,“微臣得了信儿就派人去捉拿,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,这个宫人已经投井自尽。”
“这几位是与那宫人有过交集,或是祭典当日与那人有过接触的,陛下请听他们的供词。”
龙椅上的皇帝漠然地看着这场闹剧,那几个所谓的证人说的话,他一句也没听。
不过,那几个人口口声声地说什么“西域”、“璃国”,自然是想把人的注意引到更大、更关键的点上。
“哦?这样说来,依你们看,行刺帝王,又用的是西域的奇毒,是不是就和璃国脱不开干系了?”皇帝的语气更加阴冷,像是从阴沟里爬出的水鬼,诡谲的氛围压抑得满殿臣子大气也不敢喘。
璃国正是在西域边上的邻国,西晋与璃国向来交好,且军事实力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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