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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寻春确实记得,因为那是席余馥第一次对他动手。

郁寻春没有回应他,拉住身侧宴青川的手,对警察道:“抱歉,帮不了你们什么。”

他和宴青川转身。

“哥!你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!我真的会跳下去!”

郁寻春一点都没有回头。

他像他说的那样,并不在意郁池夏的死活。

他真的要走出郁池夏的生命了。

看着他的背影,郁池夏惊觉自己好像怎么都没办法抓住他。

他连滚带爬地从天台上下来,想要追上郁寻春:“哥!哥!你别走!我错了你别走!我我我……我不跳了,你别走!”

在他落地的那一刻,旁边的警察立刻飞扑过去,大家害怕他情绪激动之下会再次跳楼,几个人一起将他按住。

别说追逐,郁池夏连郁寻春的背影都快看不到了。

天台上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,嘈杂的人声和呼啸的风里,仍然夹杂着郁池夏绝望的哀求。

郁池夏怎么也挣不开身边的人,在他模糊的视野里,郁寻春越走越远。

他全程没停过脚,也不管他如何挽留都没回头。

郁寻春甚至没转头看席余馥,和宴青川一起离开了天台。

天台上的警方全都围在郁池夏身边,席余馥形单影隻地站在另一边,望着郁寻春消失的出口。

今天是个好天气,骄阳当空,万里无云,还有风。

春天尚未结束。

永远都不会结束。

进到电梯, 郁寻春和宴青川对视一眼,长松一口气有点疲软地靠在轿厢壁上。

早上出门慌忙,没来得及打理的额头垂在眉间。

宴青川帮他捋了捋,摸摸脸:“没事了。”

郁寻春抬起手, 让他看自己掌心:“都是汗。”

宴青川笑着握上去, 手指挤进指间, 同他十指相扣。

“再忍耐一下,车上有纸巾。”宴青川说,“辛苦了。”

郁寻春摇摇头。

任何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跳下高楼, 都会给目击者留下毁灭性的阴影。

刚才在天台, 郁寻春看起来云淡风轻, 其实只是他们两个人知道, 他拉着宴青川转身的时候有多紧张。

他确实很害怕郁池夏跳下去。

以前郁寻春总是会想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,想不出理由,最后只能内耗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才导致了那些情况。

但现在郁寻春学会了去换个角度思考这些问题。

他不再想自己哪里不让他们满意,而是思考他们这个行为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。

于是以前怎么都想不通的事情,至少在当下就有了答案。

比如郁池夏,要求死却特地要求他出现,要么是威胁恐吓用这种偏激的方式让他服软,要么就是要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创伤。

郁寻春不觉得是前者。

所以他也是在赌。

他赌自己是郁池夏这场表演唯一的观众,一旦他离场,郁池夏的这出戏就没有意义。

郁寻春赌赢了。

他不是挽回了郁池夏的生命, 而是他没有让郁池夏得偿所愿。

这是郁寻春的胜利。

两人回家的路上打包了早饭。

宴青川去厨房, 郁寻春跟在后面, 像平时宴青川从后面贴着他那样, 将下巴垫在宴青川肩头。

每次宴青川这样做的时候,郁寻春都觉得他碍事。

下巴硬, 磨得他骨头疼。

人挂在背上也很沉,随便动动都像背着个大沙袋似的。

不过当他这样做时,他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宴青川喜欢这样了,就还怪舒服的。

宴青川倒一点也不嫌弃他黏人,反而很享受。

将他垂在身侧的两隻手环到自己腰间。

郁寻春顺势抱住他。

他歪在宴青川肩膀上,看他拆开打包盒,将粥和小菜都倒进碗里。郁寻春打了个哈欠,埋首在宴青川肩头蹭了蹭眼角的生理泪水。

宴青川偏头蹭蹭他:“困了?”

郁寻春在他背上点头,又接连打了两个哈欠。

宴青川替他抹掉眼角的泪花:“那吃了饭再去补觉,或者你想睡醒再吃?”

郁寻春接过碗,打着哈欠走出厨房:“先吃饭吧。”

他揉着眼睛,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这么困,连带着宴青川也被他传染了,打着哈欠。

宴青川分析可能不仅是因为今天天没亮就起了床。更重要的是,阻止郁池夏跳楼时,郁寻春精神一直紧绷着,下楼后又被媒体骚扰,现在回熟悉又安全的环境中才松懈下来,困意自然就涌上来了。

郁寻春深以为然,觉得很有道理。

他今天本来和黄隆约好了,但实在是觉得疲惫:“吃完饭我给老师打个电话,说一声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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