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攀向午夜的盲目时针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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埃利斯

当乌鸫在幽林呼唤

那是你的灭顶之灾。

——特拉克尔给孩子埃利斯

四点五十五分,下午。

天是阴的,衰弱的云彩脚下窝居,像搜索枯肠写就的诗句,沉重,乏力,步履蹒跚。

电脑桌上摊了满满的公文资料,公司的秘密有三分之一泄露无遗,只不过恁小的一间公司,让对手没有相觑的欲望。背景简单的如通俗可删可略的细节,不占份量,强增篇幅,聊胜于无。

常秋来缩在一堆里杂乱里惯例的发呆。天阴了几天了,全堵在嗓眼里,酸酸的在胸腔里上窜下跳,潮水一样去而又返,来回反复。她只是不敢张口,出声就该是大雨滂沱,一发不可收拾,湿到一塌糊涂,就那么强压着,跟自己较着劲儿的强压着。

老板蹑着脚进来,很是小心的说,秋来,收工了。

秋来很是嫌恶他的小心翼翼,搞不清排位次序,硬生生把自己降下一格来迁就她的喜怒无常。她知道这小心后面的铺垫和言外之意,也享受这些题外话带来的好处,尽管表情似是而非,却从未摆出却之门外的晚娘面孔。她明白,男人都钟意这似是而非的暧昧,拒绝和接受都是进了死路的愚蠢行径,她是被调教出来的妖精。

女人最高段的本领就是颠倒众生,而她,乐此不疲。

秋来从眼帘缝隙里扫他一眼,义正辞严的说道,还有五分钟。

老板讷讷的退了回去,拖欠工资的面皮上有了杨白劳的赧涩,怎么都是演错戏码的荒唐。

五点。

电话铃响。

秋来抄起电话,手里收叠着资料,漫不经心道了声好。

那端缓缓的流出一个声音,沉厚的幕布慢慢的拉开,刹时天光四射,聚光灯打出一个身影,开场白只一句,我来了。

突如其来。炸的耳朵里嗡嗡作响,心也空洞似的回荡热烈的回音,瞬间乱了节拍。公文资料撒了一地,只张口答了一声,嗯。

雨,哗然而下。

2。

2004年1月24日,炫说,我来了。

我横穿整个城市,去赴他的约。

他知晓我每处秘密。我的75b内衣,我的暗恋,我夜半的失眠,我敏感到轻轻一抚风声水起的后背,甚至我做ài时惯用的姿势,他都了若指掌。而我甘愿奉上这些私密,换他一些俯就的疼爱。

疼爱是一个并生词,缺了爱的孩子,会不时惊跳起来,因为,疼。

炫说,傻孩子,让我来疼你吧。

我让他疼。可是,我怕,他也会疼。

炫说,我来了。于是,我横穿整个城市去见他。

常秋来跨进蔚蓝色的蔚蓝色酒吧,就开始在水雾里飘荡,总也分不出前后左右,漩涡似的旋晕。世间事无非如此,越想透明的反而越多些遮掩,这厚厚的一层层的蓝叠加上去,怎么通透得了。她奋力向前游去,岸堤却摇晃着后退,水浪涌来涌去,推搡着把她拥到了彼岸

初石是她要的彼岸,一石击水石破天惊,一下子水流云散,江清月白,这通体的蔚蓝就成了淡蓝的眼白,澄清透彻,心悦无比。

他坐在那里,桌子上整齐摆开五只生力酒瓶,是去掉一点的省略号,所以再多的话到此就可以打住了,言外之意是指着桑骂给槐的,意犹未尽是酒逢知己再开宴的,而他们的言语,这个省略号最后的一点儿,被初石噙在嘴里,慢慢的,慢慢的,吞咽到肚里了。

怎么,来了?这话说的虚弱无比,她气馁的黯淡一笑,遇到他。她的出场词总是失败,所有的招数统统就地做废。

的说话

一些叠韵词藻在嘴边胡乱冲撞没有特点

我的手指留在青衫的绊扣

细密的烛火轻罗小扇流萤儿

春宵一刻

而后罗裳轻解芙蓉帐暖遗一个

绣花的肚兜与他

现时,我是攀向午夜的盲目

我的身体经了八百年的霜冻麻木,不仁

裸露却失去了芳香

我的文字是我沉默的手信

是绣花肚兜同等的忠诚

你来吧,一一解开

我许你,进入我的诗歌觉悟总是要来的

专门用来写诗,或是夜半里咳嗽

洇湿一幅细工笔八百年里一直误会

穿帘扣栊之时,灯昏月黄不是症候

就像我们在二十四个喻体的背后

忘了

某些事物的本真

想像别人一样写字求一个形似不触及

骨髓和是非颠倒的神经

心安理得,不病不痛

拈起一个词句,一整夜睡的安稳

城市里不生产古装的情绪旧伤或者陈迹

不是历久弥新的经典只是四五月做过的梦

一呼儿逃之夭夭

床单上都留不下梦遗痕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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