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释疑(12 / 4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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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没有猜错。眼前的臣弟一躬身,答道:“遵命。”

听话的明若溪怎么可能拒绝呢?他是他的天子,他的恩人,他最亲近的哥哥。

于亲情,于恩情,于君臣之情,他都不可能说“不”

他只觉得全身飘飘荡荡,后来胧月夜还吩咐了什么,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。

这大概是他替这最亲爱的哥哥办的最后一件事了。事后,这一朝天子有足够的理由杀了他。

对呵,从前阳奉阴违地做了那么多事,胧月夜心知肚明,此刻终于找到藉口可以铲除这不听话的叛徒了——玷污皇嫂,多大的罪名!千刀万剐也是活该!

但他顾不得担心自己,他只想到一个问题:她听到此事,会怎么样?

恨他们兄弟狼狈为奸?唾弃他为人的不齿?还是嘲笑他的愚忠?

不论怎么想,他在她的心目中肯定不会再是一个正人君子了,甚至算不得一个“人”了。

出了寝宫,明若溪在恍惚间朝一处荒废的院落走去。

这儿没有人,杂草布满小径,墙头残砖上长出一丛丛轻盈的蒲公英,风一吹,绿野中满是白色的绒毛。

声音,也没有。偶尔一只云雀在不知哪儿的树上鸣叫两声,更显宁静。

这儿是他从前居住的地方,很久没来,也不愿意来,因为这一草一木会勾起他伤痛的回忆。

呜呜呜

是谁在哭泣?

明若溪拨开树丛,看到一个小小的男孩子,坐在荒凉的台阶上抹著眼泪。这儿还有人?

“别哭啦,”他忽生同情,蹲下打量那他“为什么哭呀?”

“呜母妃不见了,她不要我了”男孩哽咽的声音那么熟悉,似乎在哪儿听过。

头抬起的一瞬,他看到那张小脸上布满伤痕跟泪痕,顿时,他明白了。

那就是他!是小时候的他,孤独可怜,无助地坐在清冷的黄昏里。

那时候,母妃刚刚去世,本有温暖堡垒护卫的他,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关爱。

母妃曾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,也是宫中最有才华的女人。可惜,受惯了宠爱的妃子最最承受不了失宠的打击,有才华的女人通常都是郁郁寡欢、顾影自怜。

当父皇另觅新欢,不再踏入此地时,母妃也崩溃了。

明若溪记得最后几天,已经神智失常的母妃穿上最炫丽的衣裙,戴上最昂贵的首饰,站在台阶前翘首盼望。

“溪儿,看见你父皇了吗?他答应过要来看我新编的歌舞的,他一定会来的。”她说。

父皇最终没有来。母妃于一个清晨将自己缢死在悬梁上,仍是盛装打扮。

母妃死后,他的处境可想而知。妒忌母妃的娘娘们,幸灾乐祸地嘲笑他;调皮成性的兄弟们,肆无忌惮地打骂他;就连宫女和太监们,也因为少了赏钱而常常忘了送饭给他。

父皇因为子女甚多,早已忘了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儿子——或许记得,但顾之无暇。

于是,昔日热闹非凡的华宫变成了杂草丛生的冷宫。他的脸上,也自然布满了伤痕和泪痕。

直到有一天,胧月夜出现在他的面前。

年长他十多岁的胧月夜,一直以来在中原求学,回宫后无意间看到了这个可怜的弟弟。

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机,他处处关怀他,保护他,把他训练成一个能干的人。

而明bsp;而明若溪受了这从天而降的关爱,自然满怀戚激,拚出整颗心,拚出整条命,效忠他的二哥。

二哥能坐上龙椅,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吧!而达成心愿后的二哥待他也不薄。

其实,东、北、西、南“四阁王”的交椅,未必轮得到他坐最后一把,只因为那一长串欺负他的兄弟们都被胧月夜清除掉了,他才有今日显赫的地位。

他是该报答二哥的,无论做什么。并且,也一直一相情愿地认为,两人之间的友爱是出于那血浓于水的亲情,无关利用。

“王爷,原来您在这儿呢!”忽然一阵脚步声,小四溜了进来“我就说,您肯定在这儿。”

“你又知道!”骤然回神的明若溪笑笑。

“王爷您若遇上烦心的事,就一定会到这儿坐著发傻,小四我最清楚不过了!”小四得意扬扬“怎么,这一回,又是皇上交了难办的差事给您?”

呵,聪明的小随从,连他都可以看出,这次的差事是天底下最最难办的一桩。

“找我有事?”明若溪只问。

“是老太妃们找您打麻将呢!她们说,三缺一,快叫溪儿来!我就被她们赶来了。”

他无奈地站起来,挥挥身上的灰往回走。

“王爷紫姬娘娘好像也在老太妃们那儿。”小四犹豫地嘀咕了一声。

白色的蒲公英擦过发梢,他一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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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到水阁,就听见笑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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